第十七章：抉择 (第2/2页)

点，选择与整片星空为敌。

    她的手机响了，是张立伟发来的现场直播链接。她点开，看到了熟悉的海鸥路，看到了包围那栋老建筑的警车，看到了全副武装的警察。他们的动作专业而迅速。

    但对沈决来说，这不是例行任务。这是一个灵魂的生Si审判。

    她想起程聿在旧居镜子前的身影，想起他眼中的恐惧与绝望。他在恐惧什麽？不是Si亡，而是自己。他害怕发现自己真的是那个怪物，害怕证实那些最可怕的猜想。

    一个真正的杀手会有这样的恐惧吗？

    她的脑海中响起张立伟的声音：「一个高智商的反社会人格者，完全有能力伪装成无害的受害者。」

    也许他们是对的。也许她只是一个被演技欺骗的天真nV孩。

    但是……

    她闭上眼睛，再次回到那个充满静电噪音的深渊。在那片空洞中，她感受到的不仅仅是痛苦，还有一种更深层的东西——对生命的眷恋，对美好的渴望，对理解的祈求。那是人X最本质的东西，是无法被伪装的东西。

    手机萤幕上，警察开始向建筑物靠近。

    沈决做出了决定。

    她关掉手机，走出会议室。走廊里很安静，大部分同事都已经下班或是前往现场。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，每一步都在敲响命运的钟声。

    她走向停车场，坐进自己的警车。引擎启动的声音在夜空中格外清晰。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，也知道这个决定的後果。她即将背叛自己的职业，背叛自己的同事，背叛整个T制。

    警车驶出停车场，方向盘在她手中冰冷而坚定。她没有犹豫，将车头转向旧港区的方向，融入夜晚的车流中。

    旧港区的街道b中枢区狭窄许多，警车在迷g0ng般的巷弄中穿行。空气中弥漫着海盐的味道，还有岁月留下的陈旧气息。这里的建筑都很老旧，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藤蔓，时间的痕迹清晰可见。

    她在距离目标建筑三个街区的地方停下车，然後步行前进。她知道警方的包围圈范围，知道哪些路线是被监控的。多年的警察经验此刻成了她违法的工具，这种讽刺让她苦笑。

    海鸥路七十二号在夜sE中显得更加破旧。警车的灯光将建筑物照得一片惨白。她看到了张立伟的身影，看到了其他同事忙碌的身影。他们都在履行自己的职责，都在做他们认为正确的事情。

    只有她，站在黑暗中，准备做一件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错误的事情。

    她绕到建筑物的後方，那里有一个废弃的消防通道。她记得程聿提过，童年时他经常从这个通道溜出去探险。现在，这个通道或许能成为他逃生的路线。

    她轻轻推开通道的门，门轴发出微弱的吱嘎声。楼梯间很暗，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街灯光。她小心翼翼地往上爬，每一步都尽量避免发出声音。

    三楼。她停在程聿旧居的门前，轻轻敲门。没有回应。她轻推门把手，门没有锁，缓缓开启。

    房间里很暗，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警车灯光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。她看到了程聿的身影，他坐在那架蒙尘的钢琴前，背对着门。他没有回头，但她知道他感觉到了她的到来。

    「你来了。」他的声音很轻，「我想你会来。」

    沈决走到他身边，在他旁边坐下。她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陪伴着他。外面传来警察的喊话声，要求他投降。但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，时间彷佛停滞了。

    「他们是对的。」程聿说，声音平静得在陈述天气，「证据确凿，逻辑清晰。我就是那个凶手。」

    「不。」沈决的声音轻柔但坚定，「你不是。」

    程聿转过头看她，眼中有一种孩子般的困惑。

    「你怎麽知道？」

    沈决伸出手，轻抚他苍白的脸颊。她的手指感受到他皮肤的温度，感受到他眼睫毛的颤动，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GU纯净的、不被W染的温柔。

    「因为我感受到了你的灵魂。」她说，「而灵魂是不会说谎的。」

    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响，警察开始强行进入建筑。时间不多了。

    「我们得走了。」沈决站起身，向他伸出手，「相信我，跟我来。」

    程聿看着她伸出的手，眼中是复杂的情感。恐惧、希望、感激，还有一种深深的不解。

    「为什麽？」他问，「为什麽要为一个可能是杀手的人冒险？」

    沈决微笑，那笑容在黑暗中温暖。

    「因为有些事情b证据更重要。有些信念b逻辑更可靠。」

    她的手依然伸着，等待着他的选择。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，他们只有几秒钟的时间。

    程聿凝视着她的眼睛，看到其中的坚定与温柔。在那一刻，他选择了相信。相信这个愿意为他冒险的nV人，相信她眼中的真诚，相信在这个充满怀疑的世界里，还有人愿意无条件地站在他身边。

    他握住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那触感，是冰冷的，却也是全部的信任。沈决不再犹豫，拉着他冲向後门。警察的呼喊声和手电筒的光束在他们身後追赶，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审判。但他们没有回头，只是一起，奔向那片包容一切的、无边的夜sE。

    消防通道的门在他们身後关上，发出轻微的响声。夜风迎面吹来，带着海盐的味道和自由的气息。她牵着他的手，在黑暗的巷弄中奔跑。

    身後传来警察发现目标逃脱的喊声，对讲机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。但沈决没有回头，她只是紧握着程聿的手，带着他消失在蔚城迷g0ng般的街道中。

    她们不再是警察和嫌犯，而是两个在黑夜中奔跑的灵魂，两个选择相信而非怀疑的人。在这个充满监控和追捕的城市里，她们成了真正的自由人——自由地选择信任，自由地承担後果，自由地为Ai而冒险。

    夜sE包容了他们的身影，也包容了他们逆流而上的勇气。

    两人刚跑出两个街区，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。沈决反应极快，一把将程聿拉进旁边一个堆满杂物的狭窄暗巷里。一辆巡逻警车缓缓驶过巷口，蓝红sE的警灯光芒在cHa0Sh的墙壁上扫过，几乎照亮了他们藏身的角落。两人屏住呼x1，沈决甚至能听到程聿紧绷的心跳声。直到警车远去，他们才松了口气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，这场逃亡的现实重量第一次如此真切地压在他们心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