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断後 (第1/2页)

    天未亮，雾从北麓滚下，像一层Sh布把山与城都蒙住。城头传来两声短促的号角，紧接着是斥候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「大人！」斥候单膝下跪，喘得x口起伏，「北麓谷口发现一批百姓，三十余人，老弱居多，被敌小队从後兜截。」

    沈望握住nV墙的手一紧：「距离？」

    「半个时辰可至东侧浅滩。」

    副将沉声：「若放任不管，必全军覆没；若出城接应，恐被诱入夹击。」

    沈望看着雾。他记得自己在还粮之信上写的那句话——愿我们守住的，不止是墙。喉间一动，他断然道：「派一小队出城接人。人马轻装，弓手二十，刀盾十，交由——」

    「交给我。」身後一道清亮的声音接住了话。

    众人一震。昭璃踏上城头，披一件简衣，腰间佩着那柄旧剑，发简单束起，眼神清冷。

    副将一皱眉：「此行危险，当以兵为先。」

    「我b他们熟路，也熟人。」昭璃说，「那谷口有一道碎石坡，只能单列下。若不认得，会被泥下暗水绊住脚。」

    沈望看她一眼，没多问，转头下令：「开东小门，鹅翼列，遇敌不缠，主护送。城上弩手准备，听旗放矢。号角两响，开门迎；三响，闭门S。」

    「诺！」

    ——

    东小门内，十来匹小马已待命。昭璃翻身上马，回头简短叮嘱：「记住，护人第一，能不战就不战。若战，快进快出。」

    她抬手，半片袖子露出手臂上旧伤的痕迹。几名年轻兵士下意识站直了些。

    「跟着我。」昭璃吐出三个字，策马先行，没再回头。

    小队掠出门洞，雾cHa0立刻扑面而来。浅滩的泥水没过马蹄，冰得人牙根发紧。昭璃熟门熟路，带队贴着苔石边滑行，远远听见哭喊声与金属相击。

    转过一道矮柳，她看见了那群人：几辆破车被卡在泥里，老者扶着孩子往前赶，身後三四名敌兵拖着枪上来，笑声刺耳。更远处的坡道上，还有几个黑影在雾里腾挪，像要拦前路。

    「弓！」昭璃一声令下，马背上的弓手起手成弧，四支箭同时离弦。前排两名敌兵应声而倒，剩下的惊慌後退。昭璃不追，马鞭一甩，当先cHa到百姓与敌兵之间，刀盾兵列作半弧，把人兜进背後。

    「往我这边！」她对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妇人喊，「跟着马尾走，不要停！」

    有人跪地要磕头，昭璃挥手：「回城再谢！」话未落，一柄长枪从侧後刺来，她手腕一转，旧剑出鞘，「锵」地格开，顺势挑断对方腕脉。那人痛呼，枪乱飞，她已经用马x把他b开半步，留出避让的空隙。

    雾里又有马蹄声。昭璃侧头，瞥见坡上黑影一分为二，从两侧往下抄。她冷笑一声：「果然还有。」回身对弓手道：「分左右，压住他们的脚！」

    箭如雨落，两侧黑影速度顿缓。昭璃拔马後退，让出一条直线，把百姓一个个推到中间。她瞟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男孩抱着一只布偶，站在原地吓傻了，便从马上探身将他拎起，塞回妇人怀里：「抓紧。」

    浅滩边一声短啸，有敌人从芦丛里窜出，手中铜钩反抛，猛地套向昭璃小腿。她眼尾一挑，马腹一夹，整个人借势起身，剑锋落下，铜钩被她一剑劈断。那人还没反应过来，盾手已经撞上去，把他推回泥水里。

    「撤！」昭璃一拉缰，队列像折扇般合拢。几个壮年把破车斜着抬起，孩子们被挤在中间，跌跌撞撞往回推。雾更浓了，脚下的泥像手一样拉人脚踝，每一步都费力。

    离城门还有一里地，城上号角两响，短促有力。昭璃抬眼，见墙头旗幡亮起红白二sE——弩手就位。她心下微安，正要催马，忽闻右侧林下铁锁轰然一响，一队轻装骑兵从侧翼杀出，直cHa她所在的稀薄断层。

    时机算得极准。若让这队人钻进缝中，再往中间一搅，百姓立刻乱成一团。

    昭璃几乎没有思索，马头一别，整个人像利箭一样迎着那队骑兵撞去。她不是要y碰，是要「顶」住他们的冲力——哪怕只顶住三息，後面的人就能过门。

    在马背上对撞的第一瞬，昭璃的剑已经贴着第一名敌骑的喉结横切。血沫混着雨雾溅起，第二名敌骑的枪刺到眼前，她往马侧一伏，枪锋擦着鬓角扫过，剪断一撮发。她反手把剑拧回去，斩在枪杆三分之一处，木刺飞散。

    「跟——着——我——！」她一字一顿，嘶声长喝，y生生把身後那十来张怯生生的脸拽回神。

    小队士兵像被她的声音扯住筋骨，肩背一紧，刀盾往前一撞。第一排把三名敌骑b开半步，第二排弓手趁势贴近，短距离直S，箭矢几乎是贴着对方的铠片进去的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一声更密集的马蹄声从远处压过来。沈望在城头，整个人往前一倾，手指在nV墙上扣紧到泛白。

    雾缝里，昭璃那面白底血痕的旗子在敌阵间忽隐忽现。她每一次提剑，都像把一道路y生生劈开；可路一开，新的黑影又涌上来。

    副将低声：「大人——」话未完，沈望已经转身下阶。铠甲没有全着，他只披了轻甲，跨过马厩，抓过一匹熟马上鞍。

    「开小门！」他的声音在石廊里炸开。

    「大人万不可！」副将一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