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：如果你不介意，我想以现在的我靠近你 (第1/1页)

    周四傍晚，六点四十二分。

    校园东侧的音乐学院灯光未亮，但音乐厅前的广场已静静铺着一层薄雾。

    我抱着小巧的乐谱袋，站在门前深x1一口气。

    隔着门，我已经听见钢琴声的回响。

    那是她。

    柳言。

    不知怎麽的，我没有立刻敲门，只是站在门外静静听着。

    琴声b以往缓慢些，像是在反覆思索，也像是在说：「我等着你进来，但不催你。」

    我咬了咬唇，伸手敲了三下门。

    门没锁，推开的瞬间，一GU温柔的音符便如水雾般迎面扑来。

    我走进去的那刻，她刚好停下，转头，淡淡看了我一眼。

    「来了。」

    「嗯。」

    我把袋子放在侧边椅子上，站定，没坐。

    她没催我坐，只是轻声说：「我今天没练太难的曲子，你想听哪首？」

    「其实……」我抬起眼看她，鼓起勇气，「我今天不是来听曲的。」

    她的手停在琴键上，没按下去。

    我走到她身边，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。

    灯光从头顶洒下，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    我捏着裙摆的边缘，小声开口：「我之前说过，我不是一开始就……是nV生。」

    她没出声，只是轻轻点头，像是在说「我知道」——但没有打断我。

    「我以前的名字，叫池哲，是个……普通的大学生，没什麽特别的，顶多就是有点Si脑筋，总想着毕业後找份稳定工作，好撑起家里。」

    「但有一天醒来，我就变成了这样。」

    我抬起头，看她的眼睛。

    「我以为……这只是一场恶梦，或是一个倒楣的恶作剧。但时间一久，我开始害怕了。我怕自己不再是我，也怕别人发现真相。」

    「但你一直都……很平静。甚至……从来没问我到底怎麽回事。」

    她看着我，眼神淡然，却不冷淡。

    「因为我一直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。」

    她的声音柔得不像是校花，也不像是平常那个台上闪闪发光的柳言。

    我x1了x1鼻子，继续说：

    「前几天我被校务处叫去，我以为……我会被赶出学校。但系统——那个莫名其妙绑定我，让我变成这样的东西——它帮我修改了身分，说我叫池小橙，是池哲的meimei，还帮我在国家系统里做了假资料。」

    「现在全世界都承认我是池小橙了，连学籍、户籍、医疗保险都齐了。只有你和室友们知道我真正的样子。」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我笑了笑，有点苦涩。

    「但我自己……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。」

    「我是池哲吗？还是池小橙？」

    「我只是想问……如果你知道我不是‘真正的nV生’，你还愿意……和我像现在这样相处吗？」

    沉默笼罩了我们大约有十几秒。

    那十几秒里，我的心跳像战鼓。

    她没说话，只是伸出手，轻轻捏住我的手指。

    那一下，不重，但稳。

    「我一直知道你不是‘正常的nV生’。」

    她直白地说，但语气没有丝毫排斥。

    「可是……你现在就是池小橙。」

    「我不是喜欢你以前是什麽，而是——」

    她停了两秒，似乎在斟酌。

    「你是你。」

    「你唱歌时会不自觉咬字太清楚、紧张的时候会双手乱挥、走路会小心地避开水洼……你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种人，但你让我觉得很……安心。」

    她偏过头，看着琴键。

    「我想，这种安心，跟你是谁、是什麽X别、是从哪里来的，都没关系。」

    「如果你不介意，我想……以现在的我，靠近你一点。」

    我的眼睛突然有点热。

    我不是个Ai哭的人。

    但她的话，像一根针，刚好戳在我内心深处某个一直没有说出来的愿望上。

    ——我不是要大家理解，只是希望，有人愿意不走开。

    「……我不介意。」

    我低声说，然後侧过头，用肩膀悄悄擦了一下眼角。

    她没说什麽，只是轻声道：

    「要听我弹一首吗？」

    我点头。

    然後，她弹了。

    不是什麽炫技的曲子，而是一首我听过的老歌，像是童年的夏夜、像是某个遗忘角落的安心。

    我没有再哭。

    但那一晚的钢琴声，我记得很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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