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、梦的碎片被拾起(2) (第1/1页)

    「李小姐，你这个月的房租什麽时候才要汇？」

    李沐晨顿了好一会，「我不是才刚汇吗？」

    「你前几天汇的是上个月的。」

    「是??是吗？」

    房东叹了口气，「你年纪还小，初入社会什麽都不懂，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收一收，找个稳定的工作不是b较好吗？」她没有责怪的意思，只是单纯说出自己所历练过的想法。

    「抱歉??」

    「我知道你难，所以即便你拖了整个月我也没有催，可是这麽下去不是办法。」

    「我明白??」

    「复学也不是不行，是不是？」

    接下来的话，李沐晨没有仔细听，房东的一字一句藏有细针，狠狠扎向她不敢直面的现实，耳朵的嗡鸣愈烈，甚至电话挂断了十分钟都没发觉，手机一直举在耳旁。

    李母很是担心，盛了一碗热汤过去，「沐晨？」

    听得母亲的声音，李沐晨这才回过神，「嗯，怎麽了？」她把已经暗屏的手机放下。

    「喝点吧，休息一下，你从早上开始就没吃东西。」李母温声关心。

    「我待会要去工作室。」

    「喝完再去。」

    「好。」李沐晨像机器人，听从指令拿起汤匙一口一口喝，眼神毫无朝气。

    李沐晨刚出电梯，就听到工作室传出的吵杂，「怎麽了吗？」

    安迪面露难sE，「沐晨，他们??」

    两名老师见到李沐晨来，支支吾吾推搡，最後一名缓缓开口：「抱歉，我们没办法再待下去了??」

    李沐晨说不意外是真的，她早就有心理准备了。

    恶老板，说的就是她。

    授课的收取费用本来就不高，学院缴交的学费连基本开销都不够付。

    而老师们也是采cH0U成制，拿到少不说，更是连钱的影子都没看到。

    李沐晨全靠接商演赚钱，伴舞是她主要的收入来源，可是舞台表演并不是长期的，就算靠b赛拿奖金，也付不出聘请老师的薪水。

    「我知道了，你们走吧??」

    安迪被这异常的平静吓到，「你怎麽??」

    「沐晨，我们不是不喜欢这里，就是因为你做到了我们做不到的事，我们才会选择这里，可是单凭梦想是看不到未来的，对不起??」

    「我们需要生活，沐晨，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，我们依然在。」

    「没关系，不怪你们，或许我也该看开吧。」李沐晨讪笑，脑子里有千百种把这件工作室连同自己一并烧了的念头，「之後有什麽打算吗？」

    「找个朝九晚五的工作，有空就跳跳舞吧??」

    「我会回家帮忙??」

    「嗯，挺好的。」

    两人对视一眼，内心百感交集，「我们先走了??你好好照顾自己??」

    李沐晨靠在窗边，她垂下眼帘低头不语。

    安迪本想再劝劝，可惜心意已决，待两人离开後，工作室陷入寂静，连时钟的秒针移动都如同尖锐的噪音刺激着李沐晨。

    即使雨下得再大，只要「SKY」还营业的一天，翅膀次就不会停止挥动。

    原本，李沐晨是这麽想的。

    工作室又撑了几个月，已经到了不得不调涨学费的地步，然而即使如此，也无济於事。

    就目前的情况，工作室是没办法再请人的，而李沐晨和安迪，就能指导各自擅长的爵士舞和霹雳舞，先前报名其他舞风的学员也因没有老师能上课而退课。

    「安迪，对不起??这个月的薪水??」李沐晨在角落的办公桌前，细数究竟欠了安迪多少钱。

    「没关系，你知道的，我不差这笔钱。」来教课并不是安迪的主业。

    「对不起??」李沐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，总不能一拖又拖。

    「沐晨，我可以借你钱，我相信你。」安迪是出自好意，他非常赏识李沐晨，才愿意无条件到SKY教学。

    李沐晨摇摇头，「是我的问题，我考量得太少了，一个小毛头什麽都不懂就创业，结果被我Ga0得一塌糊涂。」她苦笑。

    喜欢跳舞，那又怎样？

    喜欢跳舞，然後呢？

    安迪叹气，他实在说不出太漂亮的话，「其实你做得很好了，只是需要时间。」

    「三年过去了，没赚钱就算了，欠的钱还越来越多，这根本说不过去??」

    「刚开始都是这样的，你还小，还有机会。」

    李沐晨眼神黯淡，失去了光辉，「安迪，下个月的租金我也付不出来了，你走吧，我决定要回家。」

    「那你付出的这些怎麽办？」安迪大惊，他眼前的nV孩真的是当初遇到的那个，跳起舞来熠熠生辉的李沐晨吗？

    「坦白说，这样的装潢很破烂吧。」李沐晨没有那麽多钱选好的材料。

    墙壁没刷油漆、没贴壁纸，厕所的磁砖跟当初租时一样没有动，落地镜甚至不是整面的，空调也是最yAn春款的变频冷气。

    这麽恶劣的环境，居然能招到学员，这也算是对「SKY」舞蹈能力的一种肯定吧。

    「我问的是你付出的时间、JiNg力、心血呢？」安迪看重的就是这些，跟钱没有关系，「你不喜欢跳舞了吗？」

    「我永远喜欢跳舞，安迪。」李沐晨对此相当坚定，也不会为了让安迪离开而说出违心的话。

    将一切倾注於舞蹈，就算赌输了，也心甘情愿。

    「你打算在家待到什麽时候？」

    「我可以跟爸爸mama学手艺，总b伸手向他们要钱还强吧。」

    安迪沈Y，「沐晨，我会等SKY重新展翅的那天，别让我等太久好吗？」

    「我??我没办法给你承诺。」

    「我们要飞到更远的地方啊，沐晨。」

    李沐晨没有回话，静静地看着安迪坐电梯下楼消失在她的视野里。

    要飞到更远的地方??

    不停地在悬崖边缘试探，好像只要纵身一跃就能在云间翱翔，可是她连往前迈一步的勇气都没有。

    已经没有任何底气可以再输了。

    李沐晨回了家，开始学习面店的工作，一心只有跳舞的她，对未来没有任何想法，对生活彻底失去了期待，过着过一天算一天的日子。

    她已经找不到方向了。

    该往哪走？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