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、梦的碎片被拾起(6) (第1/1页)

    接近晚上八点，面馆才渐渐闲下来，已经没有五六点尖峰时刻的忙碌状态。

    李沐晨从厨房内拿出客人外带的餐，「先生，外带好罗。」她微笑着递出去，再累也要顾表情。

    「谢谢。」

    直到看不见客人的身影，她才走向许凌夜，「你还真的吃光啦？」

    那碗??那缸面，连一滴汤都没有剩。

    「那当然。」这大抵是许凌夜十八年的人生中，吃过最饱足的一餐，心理和生理都是，「你下班了吗？」

    「在自己家工作哪有什麽下不下班，」李沐晨轻笑，「我去里面收拾一下就差不多了。」

    孰料，她一进厨房就被赶出来了，「出去出去，去练舞去——」李母把厨房门拉上。

    练舞？

    刚刚mama说的是「练舞」吗？

    李沐晨好久好久好久好久都没有听到mama督促她练舞了。

    那两个字在心谷响出回音，她终於感受到鬼针草迎面吹来，无拘无束想去哪就随风去。

    半晌，即使知道李母在门後听不见，她还是小声地说：「我去练舞罗。」

    许凌夜本来想写写学校的作业杀时间的，但她一沾书就想睡，掐自己的腿r0U也没用，索X找了几年前街舞竞演节目来看，顺便刺激刺激灵感。

    赛程追到团T八强排舞赛，李沐晨就脱下围裙走来了。

    她按下暂停，「你好了喔？需要帮忙吗？我可以帮忙。」

    「不用，都差不多了。」

    「这样喔??」

    「那我们??」李沐晨思索着该如何开口。

    「那我们去练舞吧。」许凌夜把书跟笔胡乱一通塞进包包里，「走啊。」

    「喔好。」

    已经走到了一般住宅区，和灯火通明的市区相b，这里少了人烟，多了静谧。

    一对夫妻一人一手牵着小nV孩，她兴高采烈地分享在幼儿园里发生的趣事，童言童语如同为高挂云间的月亮伴奏，彷佛今晚的夜sEb任何时候都要美丽。

    李沐晨知道要去练舞。

    可是要去哪里练？怎麽练？练什麽？练多久？

    她就这麽愣愣地跟在许凌夜的後面，即便走进从路灯照不到的暗巷里，也没有一点防备意识。

    绕迷g0ng似地拐了好几个弯，途中因为太暗，许凌夜不小心踢到角落的垃圾桶，本来趴在上面睡觉的猫咪被惊吓到跳下来逃走。

    照理来说，越往内走会越静才对，可是里头的声响不减反增，眼前的景和脚下的路愈发明亮清晰。

    一过转角，李沐晨就因突然的光线而反SX地眯眼，四散在各个空地角落的音乐声钻进她耳里，一时之间无法适应，她单手挡在面前，接着缓缓睁开双目，眼前的一切在她黑眸中绽开斑斓的烟花。

    巷子的尽头是一片废墟，由几栋被拆到一半房屋围成一周，墙面被贴上各种大小的镜子，有整面的落地镜，也有破碎後拼接黏上去的，地面虽然不至於到平整，但很明显有整理过，还有一些杂草、石粒、枯枝落在各处，往更内看去甚至还有一片区域未被开发。而面对镜子的，有男友nV、有老有少，他们都是来这里——跳舞。

    「这里是??」

    许凌夜领着李沐晨穿越人群，「你不知道这里喔？不只这里，有空带你去其他地方。」她找了空处把包包放在镜子前，以此表示占位。

    「完全不知道??」李沐晨跟着把东西放下，她从来没见识过这种露天练习场，「一直都有吗？」

    「我听其他哥哥jiejie说，这片算是b较新的，七八年了吧，这边b较方便，离我家也近，如果太多人的话，我会去其他地方。」

    「你怎麽知道有类似这些地方的？」

    「嗯??」许凌夜拧眉思考，非常之认真，「我也不知道，但就是大家都知道？」

    「我不知道??」

    「那现在知道了。」

    「确实。」李沐晨还在震惊，她不是没在室外练过舞，但没见过这样公共且有镜子能使用的地方，她彷佛进到了一个新世界。

    放眼望去，有团练cover的，也有像带着蓝芽耳机随意律动来放松的，又或是看似互相推搡叫嚣，其实只是临时起意来场小切磋的。

    虽然yAn春，没有空调、没有屋檐、没有厕所、没有饮水机，但一群人因为相同的事情、因为相同的热Ai、因为相同的目的而在此地相遇，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麽多人和自己一样追逐同样的风，那b什麽都更可贵。

    「热身？」许凌夜拉下拉链把外套脱掉，她准备了蓝芽音响接上手机，随意点开一段音乐，她自顾自地在镜子前律动，也会顺便把筋拉开。

    李沐晨受到鼓舞，便也加入了热身，只不过是用她自己习惯的方式。

    许凌夜偷偷观察，本来只看录影片段就够惊YAn的了，没想到现场看到李沐晨跳舞是这麽享受的一件事，昏暗的环境唯有她的瞳中散着金芒，她也希望能成为她视线里的一缕光。

    稍作热身後，李沐晨不知道该做什麽，「接下来呢？」

    「你怎麽会问我啊，你不是老师吗？」

    「我??」

    「那你要做什麽？」

    「练舞啊。」许凌夜觉得这是在问废话，白眼差点翻墙出去，她灵光一闪道：「我们社团下周跟其他学校有交流活动，有一个自编舞的PK环节，还是你帮我看看？」

    「这种活动不都是双人或团T组合吗？」

    「我才不需要那种东西，多找一个拖我後腿g嘛。」

    「喔??会这麽想不是没道理啦。」李沐晨若有所思，她说出自己的经验：「只不过可以用组合技巧之类的，你如果觉得麻烦的话，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。」

    「只要我够厉害，管他双人还是十人，我通通都能打败。」

    「你真有自信。」

    「当然，你睁大眼睛看仔细了。」许凌夜点开自选的音乐，原地蹦两下後进拍。

    才刚进，李沐晨就露出惊YAn的神sE。

    虽然已知是编好的舞，但整T状态分秒不差地投入不说，力量从一开始就拉到最满，没有跟着节奏做卡点，看似着急实则运用了正反拍的技巧，很明显是有下功夫在理解选曲上的。

    仅一分半的编舞，跳出了五分钟的滂沱。b起循序渐进的方式，许凌夜从头到尾的展现的爆发力，能在最短的时间将现场的气氛带起，是非常适合作为PK的选择。

    同时，这也非常耗T力。

    「你真的很厉害??」李沐晨在看完後，只勉强憋出一句话。

    「废话。」许凌夜骄傲的不行。

    「但是这是因为才一分半，而且还是先编好的，如果是即兴表演不能这麽跳喔。」

    「不然咧，会累Si嘿，我刚刚是全开欸。」

    「看得出来。」

    两人相视而笑，她们认识的时间很短，在不了解彼此的情况下，却能读懂对方想透过肢T传递的讯息。

    像是耳边密语，除了我们，只有风能听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