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肩雪_卷二落笔无名(一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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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卷二落笔无名(一) (第1/1页)

    举办多日的丧礼让皇g0ng染上忧郁晦暗之气,白布挂满g0ng墙,王后、公子与文武百官身穿白衣,跪地痛哭。

    甯王病重驾崩,甯国上下哀痛万分。

    亥时,皎月当空却照不进灵堂,g0ng人们跪了一整天,在微弱的cH0U泣声中昏昏沉沉。

    灵位前方忽然「碰」地一声,跪在第一排的王后昏厥过去,奴婢们惊慌失措,赶紧扶着王后到暖阁稍作休息。

    甯王长子东陌尧焦急地跟着母亲进了暖阁,太医确认後并无大碍,东陌尧遣了太医,又替母亲掖好蚕丝被,自己才疲惫地坐在一旁。

    东陌尧r0u着额,这几日不断失眠,又要早起跪拜,脸sE憔悴不堪。

    此时,门外出现一道身影,沉声道:「拜见尧公子。」

    东陌尧瞥了一眼,又闭目,疲惫道:「进来吧。」

    雕镂华丽繁琐的木门敞开,上官禹身着厚重铜制铠甲,暗红披风随他入内的脚步规律摆动。

    东陌尧见上官禹前来,摆正坐姿,神情稍稍紧绷:「抓到人了吗?」

    上官禹单脚下跪,拱手作揖:「臣已搜遍山林,恐怕……恐怕他已逃出边界……」

    「无用!」东陌尧愤怒起身,腰上的蟠龙玉佩随着动作剧烈摆动,闪着刺眼光芒,刺得上官禹双眼发疼。

    上官禹赶紧俯首在地,忙道:「他已中了毒箭,势必要回甯国拿解药,此毒若无解药,不出一年必然气绝身亡。」

    东陌尧扯住上官禹衣领,低吼道:「蠢材!我是要他活着回来!」东陌尧将上官禹粗鲁甩落地面,气得银牙暗碎:「再加派人马潜入南湘境地搜查!」

    「是,在下必定擒之归案。」上官禹连连伏地叩首。

    东陌尧剜向他,半晌,才又低声问:「可有搜到琅夜的踪迹?」

    上官禹头低得更低了,颤声道:「尚、尚未。」

    见东陌尧重重闭上双眼,只提手一挥,上官禹这才敢领命离开。

    东陌尧反覆x1气、吐气,渐渐平复气息後,才睁眼望着床铺上的母亲。

    王后睡得不安稳,额上冷汗直流,口里念念有词,东陌尧担心王后状况,贴近床边,这才清楚听见王后喃喃道:「尹……陌尹……」

    东陌尧眉心一动,曲折如川,心下微凉如晨雾弥漫,眸光随之黯然失sE。

    月光似皎皎流苏泄入室内,东陌尧缓缓站起身,望着窗外月sE,身影茕茕,寂寂孤绝……

    我留步令州许久,此刻已月明星稀,显得令州越发寂寥冷清,男子也随我沉默良久,见我随意席地而坐,r0u着走了一整天发疼的脚跟,神情也不再如先前般严肃,他这才识相地开口:「令州虽破,但风骨未亡,将军这般不忍离去,难不成曾与此地有缘?」

    我斜睨他:「你此问倒像是在审我过往,你又是何人,何必关心我与这山城的缘?」

    他啧啧两声,抬手食指微晃,饶富兴味道:「此言差矣,将军可否想过,我关心的单纯是你,更何况我们也算共过生Si了,不是?」

    我沉默地看着他,细细打量那张总是藏着话的脸,分不清话中真假,也不知这轻挑背後是探试,还是关切。

    半晌,我才低声道:「罢了。今日若无你,我也无法一人走到令州来。」

    他挑眉一笑,语带促狭:「哦?将军难不成......害怕这山城闹鬼?」

    我语气平静,却像是一记无声箭矢直入心口,淡然道:「我养父母,Si於十年前的令州血案。」

    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说得极轻,轻得像风掠过残墙断瓦,却冷得叫人无处可躲。

    周遭好像静了一瞬,他不语,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孔依然看不出任何情绪,却似乎蒙上一层薄薄的灰冷,连他自己都未察觉,喃喃吐出一句:「原来如此。」

    他沉默着,不再辩,不再笑,眼神落在远处焦黑的城垣上,久久不动。

    「秦将军竟然来了。」

    身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,我与他警觉回头,却见一名双腿截肢的男人,衣衫褴褛,蓬头垢面,吃力地架着拐杖朝我们走来。

    见他截肢双腿的衣K上沾着乾涸的血迹,我心底一紧,不忍开口。

    「秦将军认出我了吧。」他停下,一双眼从凌乱发丝间对上我的视线,眼眸混浊,神态沧桑。

    「……阡奕将军。」我拱手作揖。

    他正是当年令州血案驻守城门的阡奕将军。

    他g起唇角,眼里却没半点笑意,不免使我颤栗。

    「十年了,秦将军从未回来过这令州山城,如今也长这麽大了啊?」阡奕哀叹道:「我活该成了残废,你养父母、令州亡魂,可全部指望秦将军了。」

    我看着阡奕将军,曾经意气风发的他,不只在令州血案烧毁双腿,由於当年违反军规饮酒,失守城防酿成大祸,尽管侥幸存活,也被大王除去军籍,终生流放。

    我彷佛从阡奕那双沧桑的眼再次望见那年烈火,心头仿若被尖刺狠狠扎入,郑重颔首:「若嫣定不负众望,一定亲手血刃仇人,替令州亡魂报仇。」

    话音刚落,我才惊觉自己深陷回忆泥淖,竟不经意顺口吐露本名,早已让那男人听去,心头一滞,暗暗蹙眉,这等疏忽实在不该。

    阡奕的目光转而望向我身旁的他,讷讷道:「这位是......」

    我心底一惊,正要开口,却听得他的话语已落在我前头:「在下苍狱教门下弟子,叨扰二位将军叙旧,还望见谅。」

    「苍狱教......」阡奕低声喃喃,忽地想起什麽,忙道:「你们来令州的路上,是否遇见魔物作祟?」

    闻言我心头一紧,不解地看向阡奕:「确有此事......此问何解?」

    阡奕眼里闪过冷冽寒光,打量一番男人,方道:「秦将军是我的後辈,所以不清楚我的来历。」他撑着身子,至一旁的石阶坐下,娓娓道来:「我曾是南湘富豪家族成员,尔後父亲经商失败家族破产,被债主追杀,走投无路下,曾有缘结识的仙友引荐我拜潇禹上仙为师,从此入苍狱教修炼法力,以求自保。」

    他轻叹一声,神情忧虑道:「不过……传言三千年前魔神差点毁天灭地,潇禹上仙为保仙凡两界太平,抱着身Si沙场的决心,只身与魔神恶斗一番。最後,魔神终於被潇禹的蓝光噬焰挫骨扬灰,但祂怨念深重,尽管没了躯T仍不愿就此消逝,竟成了游走於天地的怨魂。苍狱教也从此遭魔神诅咒,只要是苍狱教弟子便容易引来魔物作祟,若弟子不慎被邪气入侵,更有利於魔神夺舍,藉苍狱教弟子之手大开杀戒。」

    阡奕面sE无奈,再道:「此传闻弄得我家族人心惶惶,我当年修炼不深便在父母的劝阻下转而从军了。」

    那男人听罢,却只是眼带笑意,拱手作揖道:「阡奕将军真是多虑了,这三千年来苍狱教弟子不也平安无事麽?传言只能是传言,在下与若嫣此番恰巧遇见魔物,不过是身处南湘边境之故。」他转而看向我,笑意更浓:「况且……在下与若嫣默契极佳,三两下便制伏那魔物了。」

    听他刻意若嫣若嫣地叫,我咬了咬後槽牙,相当不服。

    「魔神若不再出世,自是万幸,否则到时生灵涂炭、屍横遍野,残nVe之状定远甚於令州血案。」阡奕满脸愁容。

    我瞥了眼站在我身旁的他,只见他神情难以察觉地微微一凝,旋即恢复眼中笑意,静默不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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