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：不急，但你得自己爬出来第一景 (第2/2页)

他终於将目光完全聚焦在秦措身上。「他武功好厉害的，你是如何杀得他？」

    秦措抬起头，斗笠的Y影遮住了他的眉眼，只露出下颌。「秦某用心杀的。」

    观察使闻言，竟笑了起来，那笑声尖锐而愉悦。「好！好一个用心！有用心就好。洛玄戈这等人才，若是Si得不明不白，倒真叫人心寒了。」

    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秦措：「好敌难求，杀了洛玄戈，你有何感受？」

    「我没有敌人。」秦措的回答，让观察使眼中的趣味更浓了。

    「哦？」观察使似乎真的来了兴致，他自行找了张还算乾净的胡凳坐下，解释道：「洛玄戈此人，叛出名门，却能自创一家；孤身一人，却给他练出个武功大成，实乃天纵奇才啊。本使原想着，若能将他招安，送去边关军镇保家卫国，也不算埋没了他。可有些事想想就犯难，本使总觉得，他若真就那麽受了招安，那本使不免要怀疑自己将他想得高了。你秦措用心把他杀了，也算是解了本使的这小小难处，值得嘉奖。」

    秦措听着这番话，知道时机已到。他客气地开口：「大人，草民斗胆，想向大人求借能人备览录一观……」

    「能人备览录？」观察使笑了，笑得像一只偷到J的狐狸，「洛玄戈的悬赏令上，载明的是白银百两，海捕公文上可有写到关於能人录的只字片语？」

    他看着秦措，慢悠悠地说：「你想看那备览录，倒也容易。跟在本使身边，办个五年八年的差事，你自然就能瞧见了。你办事如此用心，本使可是喜欢得很。如何，可有兴致？」

    秦措沉默了。他知道，这个包裹着蜜糖的买卖，着实麻烦得很。

    观察使见他犹豫，突然又摆了摆手，笑道：「说笑的，说笑的。你这X子，还是做个游侠自在些。那备览录，本使早已看得滚瓜烂熟，又怎会不了解你？你若真答应了，本使反而要担心，不知哪天就得杀了你，多浪费啊。」

    这番话，忽冷忽热，忽远忽近，两文六武不动声sE，已是看得习惯。

    观察使站起身，似乎觉得这场戏已经唱得差不多了。他掂了掂手里的一心珠，说道：「以洛玄戈的智谋武功，赏金百两，确实是便宜了。也罢……」

    他手腕一抖，竟将那颗一心珠，轻飘飘地扔向了秦措。

    秦措下意识地伸手接住，那温润的触感，却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冷。

    白篱眼中满是困惑，她忍不住开口：「大人……？」

    「这一心珠，是岭南道给朝廷的贡品，」观察使掸了掸衣袖，语气轻松地解释道，「本官是陇右道的观察使，怎会cHa手岭南道的事务？至於民间游侠手上，碰巧有这麽一颗宝贝，又关本使何事呢？」

    他话锋一转，意有所指地说：「倒是……陈逐川的县衙里，据说也有颗不差的。那颗，本使就代为保管了。」

    白篱的心，沉到了谷底。她再次品味到这位大人的手段，陈逐川曾说过这上司是浑身长眼的顶级人物，她不知道，在这小小的同谷县里，到底还有多少双眼睛，在替这位大人盯着一切。

    观察使转向白篱，脸上的笑意敛去，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：「白掌柜，本使告诫你一件事。财货也好，地位也罢，终归是对着人用的家伙。有人，才有用处，跟你做些小买卖都是一般的讲究。你这次办差，虽然最终算你本事，完成了任务，但这过程中，折的人，未免太多了些。」

    他的声音冷了下来：「这让本使十分不喜。虽说那是他们的命数，但你日後办事，挑人、用人，还需再想谨慎些。」

    「民nV受教了。」白篱的声音，带上了丝丝真假难辨的颤抖。

    秦措跪在一旁，却在默默地计算着。杜太夫人、杜景、年轻守卫、董越、洛玄戈……这其中，有哪个人，是自己可以不杀，却多杀了的？

    「行了，本使要去县衙驻紮，安抚地方。瞧瞧剿灭匪帮这事，把本使累的。」观察使叹了口气，摆出一副要为下属收拾烂摊子的无奈模样。

    「白掌柜，把那楼顶上挂的锦织横幅撤了吧，」他撇了撇嘴，「俗气，还丢人。」

    观察使整理了衣衫，端正了令人发毛的YyAn怪气，冷声道：「你将此处收拾乾净，一个时辰後，到县衙来见我，有新的差事交予你去张罗。」

    说罢，他不再停留，带着身後的谋士武官，转身离去。

    巨大的压力随着他们的离去而消散，但笼罩在了两人的心头的灰影未尽。

    秦措站起身，走到白篱面前，一手将她搀扶了起身，摊开另一手，掌心里静静地躺着那颗一心珠。他看着她，问道：「名册呢？」

    白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退去，只剩下无边的疲惫。

    「你跟我来。」

    她转身，领着秦措朝着小楼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