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：雨夜剖心 (第1/1页)

    暴雨如天河倾泻，白瑛的靴子早已浸透，每走一步都发出「咯吱」的水声。她抬头望向走在前方的裴洛，那袭玄sE掌门袍被雨水打Sh後紧贴在身上，g勒出挺拔嶙峋的轮廓。

    她抹去脸上的雨水，指向前方山壁间的Y影，「…那边有个山洞。」

    裴洛没有回头，只是霜华剑鞘微微倾斜，在雨中划出一道银亮的水痕。白瑛小跑着跟上，却在踏入山洞的瞬间听见一声压抑的闷哼。

    转身只见裴洛单手撑着岩壁，另一只手SiSi按在x口。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，竟在石地上凝结成细小的蓝sE冰晶。

    「……寒毒发作了？」白瑛静静的看着裴洛片刻，彷佛在犹豫。最终还是解下包袱，翻找针囊。

    「…别大惊小怪…」裴洛的声音b洞外的雨还冷，却在转身时踉跄了一步。闪电划过洞口的刹那，白瑛看清他唇边挂着的冰渣，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幽光。

    她跪坐在他面前，银针在指尖闪着寒芒：「……《灵枢九针》第三章，专治经脉寒滞——」

    「谁准你…」话未说完，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裴洛的话。蓝sE冰晶喷溅在银针上，发出细碎的爆裂声。

    白瑛没有犹豫，三寸银针直接刺入他腕间内关x。裴洛的肌r0U瞬间绷紧，却没有推开她。

    洞内只剩下雨声和两人交错的呼x1声。

    「当年…」白瑛突然开口，第二针刺入合谷x，「……你真的参与了灭门？」

    裴洛突然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那双总是冷冽如霜的眼眸此刻竟燃着某种她从未见过的情绪。火光在他瞳孔里跳动，像是要将什麽烧成灰烬。

    「……一百五十年前…」裴洛望向虚空，轻轻吐出话语，「…玄霄门祖师裴清远与药王谷祖师白露结为道侣，故两派交好。」

    听到这白瑛露出疑惑的神情，「裴清远……？但，我记得你的师父也叫…？」

    裴洛知道白瑛在疑惑什麽，开口解释:「我师父的名字便是沿用祖师的名讳，也是算是为玄霄门讨个吉利。」

    他将头靠在石壁上，低垂着眼帘，陷入了回忆，「当年联盟便是看准这一点，想将两派一网打尽。」

    「那年...」裴洛的声音嘶哑得可怕，「我亲手接过联盟的令旗...」

    药王谷灭门夜前三夜。

    玄霄门大殿上，裴洛跪在寒玉榻前。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掌门，此刻肩头压着千斤重的令旗。

    「佯攻…」裴清远躺在榻上，灰白的嘴唇颤抖着吐出字句，「实则…救药王谷的……孩子们……」

    他枯瘦的手指按在裴洛後颈的伤疤上：「记住…为师的…嘱托……保护好……」

    「……弟子听令。」

    裴洛低头应允，按照裴清远的嘱托飞鸽传书给药王谷。

    他转头走出山门，外头仅剩不到十名的玄霄门裴清远弟子已列队。青云门将此次讨伐的面具和刻有五大门派印记的青纹剑分配到各派。

    药王谷漫长的屠杀之夜即将开始了。

    暴雨中的药王谷，火光冲天。

    裴洛率领玄霄门仅剩的几名师兄在外围布阵，却暗中将防线撕开一道缺口。

    「快走！」他一把推开年幼的药童，举剑斩断追来的青纹剑。剑光闪过，裴洛赫然发现周遭手持玄霄门青纹剑的同胞数量变多了——有不是玄霄门的人混进来了！

    混战中，一道凌厉的剑气突然从背後袭来。裴洛转身格挡，眼尾撇见一名白衣nV子将一个少nV塞进密道。

    「…记住！带着玉佩去找……！」

    nV子话音被此起彼落的哀嚎声掩盖，接连而来的是一道剑光。裴洛眼睁睁看着青纹剑刺穿她的x膛，剑柄上缠着的，正是玄霄门特有的云纹剑穗。

    隔日，玄霄门便被联盟以药王谷J细的罪名围攻。

    浑身是血的裴洛被铁链拖回联盟大殿。寒铁打造的锁链深深勒进他的脖颈，蓝sE的蛊虫顺着伤口钻入经脉。

    「签了退门书，就赐你解药。」当时的联盟盟主凌虚子将笔扔在他面前，脸上的蛇纹刺青此时看起来Y毒无b。

    裴洛看着身旁瑟瑟发抖的师兄们，一个接一个在退门书上按下手印。他的目光移向大殿角落——裴清远的屍T被随意丢在那里，像个无声的嘲讽。

    他朝联盟长老吐了一口混着冰晶和血沫的口水。

    「拿开。别脏了我的手。」

    「喀嚓」一声，白瑛手中的银针掉落在地。她看着裴洛徒手捏碎膝盖上的冰晶，蓝sE碎屑扎进掌心，带着蓝芒的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霜华剑鞘上。

    「其他人都签了退门书。」裴洛突然冷笑起来，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疲惫，「连大长老都说…识时务者为俊杰…」

    白瑛捡起银针的手止不住地颤抖：「那你……」

    「…本座才不想跟联盟的走狗同流合W。」

    洞外一道闪电劈落，照亮裴洛嘴角未擦净的血迹。白瑛忽然发现，他後颈伤痕的形状，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火光摇曳间，裴洛的呼x1渐渐平稳。白瑛悄悄将最後一根银针收回针囊，指尖无意间擦过他掌心的老茧——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，也是三年前那场噩梦的见证。

    她看着裴洛苍白的侧脸，轻声问：

    「……那为何你执意留在玄霄门…？」

    裴洛沉默片刻，目光投向洞外的暴雨。

    「……因为他给了我糖。」

    他的声音沙哑，几乎快要淹没在暴雨声中，彷佛透过雨幕看见了什麽遥远的往事。

    白瑛怔住了。她看着眼前这个总是冷言冷语的男人，忽然明白了他执意要来药王谷的原因。不仅是为了真相，更是为了一个来不及实现的承诺。

    雨声渐歇，黎明前的黑暗笼罩着山洞。白瑛悄悄解下自己的外袍，轻轻盖在不知何时睡着的裴洛身上。

    霜华剑静静躺在两人之间，剑穗上那颗刻了「瑛」字的梅核和青玉坠子在火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