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人三世-来生若有_第十一章旧梦藏香匣(3)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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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第十一章旧梦藏香匣(3) (第2/2页)

窗换戍楼。

    待得征旗重北定,还将俸禄谢皇猷。

    他年若使风云动,愿报山河万里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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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写完後,他长身而立,目光如剑,似要寻回些场面。

    场下传来喝彩声,有人喊:「岳飞再世!」

    也有人低声私语:「少年心气虽盛……却似空谈者多。」

    裁判席上的叶翰青摇头不语,目光落在绿芜身上——

    绿芜听罢那「岳飞再世」四字,眼角微微一挑,像鱼闻钩饵那一刻,小小一抖,藏不住的得意从嘴角溜出来。

    她眼神里泛着点「总算上钩了」的狡黠,却不急着开撕,先优雅整了整袖子。

    这才执笔不急不缓,墨香淡淡的写下:

    少年怀古意气豪,一笔千钧道岳韬。

    千秋忠烈谁人识?北伐金营血满刀。

    你我生长满清世,仍谈岳将志难高。

    若将义胆轻头颅,柳门血书恐难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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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诗落,全场Si寂。

    柳墨石手中摺扇一斜,竟滑落在地,冷汗自额角渗下,似被那一句「若将义胆轻头颅,柳门血书恐难交」直戳要害,额角冷汗直渗,嘴角微动,却不知该如何反击。

    而他背後的亲友团也纷纷脸sE骤变,低声劝说:「柳兄慎言啊,这绿芜……怕是有备而来!」

    此时人群後方,一位胡须斑白、衣着儒雅的老文人轻轻哼了一声,低声对身侧年轻书生道:

    「那绿芜先生……这诗出得厉害,不只攻了诗意,更是借古讽今。」

    那年轻人惊道:「前辈,晚生愚钝,未能T会其中深意……」

    老文人长叹一声,压低声音:

    「岳飞,抗金名将也,而大清之先即为nV真金部,这北伐金营血满刀一句——诗上无过,然世上不许。」

    年轻人怔住,继而细读:

    「若将义胆轻头颅,柳门血书恐难交……」

    「这句更绝。」老文人沉声道:「若真如岳飞般忠义轻生Si,那这柳家满门的项上人头与冤狱血泪可书写不完了……!」

    那年轻人倒cH0U一口气,看向场中央的柳墨石,低语:「难怪他……一句不回,这诗不是诗,是一封公开处刑的血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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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文人摇头叹道:「此子不凡啊。绿芜……绿芜……究竟是哪门哪户,怎生得这般锋芒?」

    裁判叶翰青轻咳一声,望向绿芜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意,朝众人拱手道:

    「此诗,刚猛中藏慧,忠义与时势交映,实为胜作。」

    场下先是一静,随即爆出掌声如雷。

    她站在檀台上,衣袂随风轻扬,一时得意忘形,竟回眸嫣然一笑。

    那笑带着少nV特有的灵动与娇憨,彷佛花枝轻颤。

    柳墨石一怔,眼神瞬间凝住。

    他望着绿芜唇边那一抹笑意,只觉那不是男子该有的神情,心中一震,低喃:

    「此子……莫非不是男子?」

    他心念一动,忽而长Y回诗,声若江湖夜雨,低而清远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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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诗争锋见英姿,唇枪笔战论当时。

    身若轻柳风中立,骨似江南小凤枝。

    若非木兰重世降,焉得词中露芳菲?

    这诗一出,场下哄声大起,有人笑说:

    「柳兄你这是损人还是夸人哪——竟说人家风姿如小凤枝!」

    「还提木兰?你是夸他英气还是……」

    「谁说男子不能有婉姿?这不正是文武双全之美?」

    众人皆以为柳墨石只是见绿芜词锋出sE,故出此诗赐面;有人更以为他是羞中带夸、收之有道。

    但唯有檀台上的绿芜,听得面sE微变。

    她眉眼含光,嘴角微cH0U,心中暗道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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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这人……果真是聪明得过火了,应该是被他看出来了。」

    她轻咳一声,作势掩唇为笑,压下心虚,朗声作揖:

    自笑轻身妄论戎,纸上谈兵枉费功。

    战马金甲非我愿,红罗帐里梦春风。

    他年若问诗人志,只道当时少年冲。

    今朝折笔甘为败,不负芳心一段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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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首诗一出,台下群声如cHa0:

    「原来绿芜公子也是识时之人!」

    「败得坦荡,这份风度,胜者也未必有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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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但柳墨石听得这诗,眉头微挑,嘴角的笑意却未曾敛下。

    那句「红罗帐里梦春风」──太过柔情了,太不像一个公子该写出的词气。

    他低语:「该不会……真的是…..。」

    而绿芜一诗谢场,笑而不语,快步走下高台──

    小云儿早已守在阶下,手中备好斗笠与披风,一把将沈芸拖入人群,回头还对那些文人做了个鬼脸:「输你个头啦!」

    两人一出人群视线,立刻换了神情。

    小云儿一边扯着沈芸的袖子,一边气急败坏道:「小姐你是疯了啊!这样笑、还这样看人家,那柳墨石眼睛又不是瞎的!」

    沈芸一边提着袍摆小跑,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:「我、我不是故意的……他那句花木兰我一时没忍住……」

    「还说不是!你笑得那叫一个娇……哎呀,前面左拐!别走正门,後门快关了!」

    「我怎麽知道他会这麽快看穿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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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你刚刚一撩袖子、还露了点手腕,这不是自投罗网嘛!」

    两人一边急跑一边低声斗嘴,脚下却没停——

    栖霞寺外山道蜿蜒,香客早散,夕yAn斜照在石阶上,把两道影子拉得老长。

    终於穿过了竹林边小径,小云儿一头钻进早预备好的小厢马车,拉着沈芸一跃上去。

    车帘一放,一声吆喝,车轮滚动,掀起一路落叶与尘埃。

    沈芸掀起帘角往後一看,那闹哄哄的诗坛早被甩在身後,只有远远还传来几声喝彩与欢笑。

    她收回目光,手撑着车窗,心中却像还被那最後一句「花木兰」搅着,久久不能平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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