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合作 (第1/2页)

    雨，终于在黎明前停歇。但城市并未因此轻松，反而像是被浸泡透了的棉絮，沉甸甸地压着一层挥之不去的Sh冷。

    凌晨三点，市局大楼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，大部分窗口都熄了灯，只有少数区域还亮着刺眼的白光。

    韩征独自坐在空旷的值班室里，面前摊开的是一份关于昨夜雨巷袭击事件的初步报告，纸页只翻了一半，便再也没动过。

    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熬夜咖啡混合的滞重气息。墙上挂钟的秒针，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，发出机械而执着的“咔哒”声，每一下都像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。

    韩征靠在椅背上，闭着眼，指腹无意识地按压着眉心。

    “笃笃笃。”短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沉寂。

    “韩队，副局让你过去一趟，小会议室。情况……有点特殊。”周铭推开门，探进半个身子，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一丝凝重。

    韩征睁开眼，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，但锐利不减。

    他站起身，动作间带着一种沉郁的压迫感，跟着周铭穿过空旷寂静的走廊。脚步声在光洁的地砖上回荡，更添几分深夜的冷肃。尽头的小会议室门紧闭着，透出里面明亮的灯光。

    推开门，里面的情形让韩征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

    不大的会议桌前坐着三个人：主位上是分管刑侦和特警的副局长赵明德，年近五旬，鬓角微霜，此刻眉头紧锁，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；他右手边是刑侦支队长李振国，面相刚毅，眼神锐利如鹰，正低头翻看着一份文件；而坐在赵明德左手边的，竟然是——宋苒。

    她换下了昨夜那件染血的黑sE风衣，穿着一件质地JiNg良的米白sE丝质衬衫，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中段，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。她的长发束成一个低马尾，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颈部线条。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或昨夜受伤的痕迹，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从容。

    她安静地坐在那里，背脊挺直，双手自然地交叠放在桌面上，目光平静地迎向走进来的韩征。

    赵明德看到韩征进来，抬了抬手，示意他坐下。

    “韩征，情况紧急，长话短说。昨晚你在城南仓库区后巷制服的那两名袭击者，身份已经初步确认。一个绰号‘铁头’，有多次暴力犯罪前科；另一个叫‘猴子’，是个惯偷，擅长开锁和盯梢。更重要的是，”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宋苒，又回到韩征身上，“根据初步审讯和外围调查，这两人与‘海蛇’集团的底层成员有联系，而‘海蛇’，正是我们高度怀疑持有那份‘卧底名单’的犯罪集团之一。基本可以确认，昨晚的事件，与名单案直接相关。”

    韩征的目光落在宋苒身上，锐利如刀锋。

    “你提供的情报？”他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
    宋苒迎着他的目光，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，那笑容很淡，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韩警官。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平稳清晰，如同冰泉击石，“关于那份名单的流向、关键接头人，以及即将发生的交易细节，我掌握一部分你们目前尚未获取的信息。但我不做免费的交易。”

    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了。

    “宋小姐，请注意你的立场。这是警方在侦办重大案件，不是商业谈判！提供线索是公民义务！”李振国猛地抬起头，锐利的目光直视宋苒。

    宋苒却丝毫不为所动，她的眼神甚至没有丝毫波澜，平静地回视李振国。

    “李队长，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。提供线索是义务，但配合的方式，以及如何确保我所提供信息的价值最大化，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她微微前倾身T，目光转向韩征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谈判姿态，“我再说一次，我的合作和情报不是免费的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的条件是什么？”韩征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立刻释放宋驰。”

    “不可能！”李振国断然否决，声音斩钉截铁，带着执法者的威严。

    “宋驰目前是‘盛天集团’洗钱案的重要涉案人员，正在接受调查！没有足够的理由和证据，我们无权释放他！宋小姐，你这要求不仅不合理，更是对法律的蔑视！”

    宋苒仿佛早已预料到这种反应。

    她加重了语气，眼神变得异常坚定，“那至少让我见他一面，只要我还没亲眼见到宋驰，确认他的状态之前，关于名单，我不会多说一个字。”

    韩征紧盯着她，试图从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找出哪怕一丝的破绽或动摇，却只看到一片冰封的湖泊。

    “宋苒，告诉我，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答应？”

    宋苒微微偏了下头，目光如同最JiNg准的探针，似乎能穿透韩征刻意维持的冷静表象，直达他内心的焦灼。

    “就凭你们”她的声音压得更低，却字字如重锤，敲在寂静的会议室里，“承担不起十几条兄弟的X命。”

    她顿了顿，目光扫过赵明德和李振国同样凝重的脸，清晰地抛出了那个致命的倒计时。

    “那份卧底名单——它将在四十八小时内，通过一个你们完全意想不到的渠道，被转手给一个国际掮客。一旦它离开国境线，流入地下情报黑市……”宋苒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，却描绘着最可怕的图景，“他们的身份将彻底暴露，到时一个也不想活着回来。”

    Si一般的寂静笼罩了会议室。

    赵明德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，李振国的脸sE变得极其难看。

    四十八小时！这个时间点如同一把悬顶之剑。宋苒的话，JiNg准地击中了他们最致命的软肋——卧底兄弟的生命安全。这是他们无法承受之重！

    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流逝。赵明德的眼神在韩征、李振国和宋苒之间反复权衡，最终，他深x1一口气，做出了决断。

    他看向宋苒，目光锐利如鹰隼。

    “好，宋小姐，我给你这个机会。李队，安排一下，带她去临时拘留区见宋驰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，“但是，记住，如果这只是一场拖延时间的把戏，或者你提供的信息有任何虚假……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。警方绝不会姑息任何妨碍司法公正的行为！”

    临时拘留区的通道狭长而冰冷，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散发着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