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：恶火荒芜 (第1/2页)

    那天才初冬，气温依然炎热。

    汤向没等自己好多少，早早调了爆炸X的闹钟，约了陈与时要外出超过整天，最多三天，周江承表示要一起去，被婉转拒绝了。

    「到了会给你讯息，每天说晚安，结束了会给你讯息，回来的路上也给你发，可以吗？」汤向就是不准他跟。

    周江承的脸紧绷严肃，但只盯着人没吐半个字。

    「走了。」汤向也不罗唆，就要走。

    「也不跟你老公说个再见？」

    汤向站在那里，不敢相信那是周江承会说的话，反应过来後才笑：「谁是我老公？」

    然後靠近了那个偶然斗胆的人，偶然斗胆的人意识到自己说了什麽虎狼之词，此时有点窘迫，不敢看汤向。

    当然，为时已晚，敢说就要能承担後果。

    「那老公，来个吻别吧？」汤向环住了对方的脖颈，眼神温柔带着窃喜。

    讲真的，周江承当了十年警察，也不是没见过b汤向更SaO的，可是他最经不起这人撩。

    他僵y地要回头，汤向没等他准备好就浅浅地吻了他，自行跑开：「再见，周警官。」

    玄关里外两扇门和yAn台拉门都阖上了，人都没影了，周警官的石化封印一时未能解除。

    可除却尴尬，他更多的是不舍。

    汤向那人，无疑是自立自强的病人，只有他敢y是搀扶或抱起对方移动，甚至帮忙洗澡。

    陈与时哪敢啊，其他人哪能啊。

    何况那吻再轻，仍混杂着血味。他多怕这一别，就再也见不到对方。

    汤向上了陈与时的车後座，车主已经在驾驶位上，後座坐了一名nV孩，是聘请的化妆师，来照顾汤向这几天的日常妆容。

    汤向一身小众品牌休闲穿搭，头发乖乖地垂着。化妆师笑得甜美，客客气气地为他上妆，还夸他好看、底子好。他情不自禁地启动了营业模式，开始跟漂亮姊姊调笑起来。

    「帮我化年轻一点，最好像个高中生。」他笑得纯真澄澈，语调软绵透着恳求。

    化妆师姊姊被他这麽一笑，人都要没了，咯咯笑了一阵才说：「没问题。汤先生本来就年轻，只是气血不足又太瘦了。别担心，包在我身上，肯定年轻十岁以上。」

    「最好是用无香的，也别化得太好看。」汤向急切地提醒。

    「汤先生是要去约会吗？」化妆师姊姊确认了一下方向X。

    汤向给予了惊讶的反应：「哇，姊姊你怎麽知道？我表现得这麽明显吗？」

    陈与时偷瞄了一眼，暗暗替这个过分撒娇的有夫之夫捏了把冷汗。

    nV孩笑了笑，觉得这个小自己没几岁的男X特别可Ai：「乱猜的，谁让你又要上妆，又不要让对方知道，又好像是怕抢了人家风头一样，所以我才猜你是要去约会。」

    「我还特别准备了礼物呢，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。」汤向一副情窦初开的少年模样。

    「放心吧，你这麽用心，对方一定会感觉到的。」nV孩说着替他收好额前的头发，视线在额角不经意地划过。

    「那我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？」他真诚地望着化妆师。

    陈与时被这话g得不由地看了看汤向，如果上妆之後没什麽问题的话，倒真是挺高中生的，要说刻意……对熟悉的人来说当然很刻意，但不知道他哥到底要见谁。

    「不会呀。至少——姊姊我看了很心动噢。」化妆师对上他深褐sE的双眸，可亲地笑着。

    一路上，汤向滔滔不绝地细数着要去见的人——吴晟风——的丰功伟业，几乎倾尽毕生所学的夸赞伎俩，最後是隆重介绍这位退休的金融界前辈正在开办的公益X个人七日画展：极与极。

    他说得抑扬顿挫，b起解说员，更像是个说书的，陈与时听得津津有味，化妆师也是频频点头，两人都非常投入。

    不过嘛，陈与时偶尔会不识时务的、生y堪b老化机械在撞钟，提醒有夫之夫少说话多休息。

    只有汤向知道自己有多紧张，还有为了不让气息影响情绪，已经掌握了多少档的说话力道控制。

    一进到画作展区，汤向就化身导览员，带领两位新朋友深入赏画。不只语气温柔、轻声细语，还口齿清晰、声音磁X、松弛有度，另外就是，人长得好看。导致现场真正的导览员竟被其他观展人冷落，有的乾脆加入旁听。

    吴晟风喜欢画景中人事，总是用大片的景sE、建筑、街头巷尾和室内陈设来包覆和镶嵌主T。

    五年间的创作，离不开这些命题。

    从国外到国内，从乡野阡陌到城市街角，从山里到海边，从图书馆到电玩间。有动态的追逐嬉戏，也有静态的凝望观察。

    那些微小却闪着光的生命绽放和凋萎逝去，他都捕捉得深刻细腻，在画中一角，随着时间，有逐年放大b例的迹象，犹如这些事情被他愈发看重。

    有乡村大雨里的nV孩蹲在G0u渠旁专注看着水流；有海边的男孩失手将冰淇淋掉在沙滩上而大哭；有T育馆里无视他人活动正在鬼抓人的嬉闹孩童们；有观光区热闹人群中躲在门後好奇偷看的幼nV；有电玩间沉浸游戏忘了时间的男孩背影。

    以及那些雨後青蛙的乾瘪屍骸、燕巢下坠落的雏鸟、高速公路上四散的羽毛、停车场中丧生的小猫和寺庙外安祥的街友。

    一幅幅烙印下生命的两极闪光。

    一路解说到一座黑洞前，洞口是黑sE的帘幕。这是本次展出的惊喜空间，洞外写着「无形之恶」，自布幕间隙望进去，什麽也看不到。

    有不少人因为设计的诡谲感打了退堂鼓。

    进到里头之後，空气明显沉了下来，温度骤降，这里安静又Y暗，作品中无非是红黑蓝三sE混杂，但也能模糊认出属於人类的轮廓，没有人想说话，只是一个一个接连退出。

    汤向一步步往深处走，触目所及——张牙舞爪的恶。

    一瞬间，他的紧张、压抑和恶心化为满腔的怒火，将所有情绪烧成荒芜的灰，落下空前的平静厚重地包覆他的世界，那样释然无畏。

    有些人的世界总是能适时的予以回应和肯定，所以他们总能表里如一，毫无悔意，看上去幸运无b。譬如吴晟风和路可妍，世界成全了他们的一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