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：第二乐章 (第1/2页)

    第一乐章最後一个辉煌的和弦，余音在cHa0汐音乐厅巨大的穹顶下盘旋，最终缓缓消散。热烈的掌声从观众席爆发，但程聿对此充耳不闻。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，手指还停留在琴键上。

    他没有起身致谢，也没有任何动作。这份静止，在热烈的氛围中显得极不协调。掌声渐渐稀落，观众席上响起困惑的窃窃私语。舞台上的灯光在此刻悄然转变，那束温暖的、金sE的追光被一束冰冷的、带着幽蓝sE调的光柱所取代。

    音乐厅内的温度，似乎也随之下降了几度。

    程聿缓缓地、深深地x1了一口气。他能感觉到自己心跳的速度正在放缓，从激昂的快板，过渡到沉重的慢板。

    他知道，接下来，他必须走进那片他逃避了三年的记忆沼泽。

    他抬起手，落下了第二乐章的第一个音符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极低的、沉闷的单音，没有任何旋律X。紧接着，第二个音符响起，与第一个构成了一个极不和谐的音程，在听觉上制造出强烈的撕裂感。

    持续的慢板。创伤的旋律，开始了。

    这段音乐没有华丽的技巧，没有复杂的和声。它只是用最简单、最ch11u0的音符，构筑出一片广阔无垠的荒原。每一个音符都沉重、绵长，带着巨大的情感重量。

    在巨大的演奏压力下，程聿的意识开始cH0U离。记忆不再是破碎的感官攻击，不再是气味、味道与情绪的混沌洪流。

    它以一种极度清晰的、第三人称视角般的电影画面，在他眼前，重现了。

    蔚城警务处总部，「083专案」的临时指挥中心。三年前的一个雨夜。

    房间里弥漫着一GU陈旧的气味，是熬了数个通宵後，咖啡、尼古丁和人T汗Ye混合的味道。日光灯管发出持续的嗡鸣，惨白的光线照在每一个人疲惫的脸上。墙上的白板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线索，用不同颜sE的记号笔连接、划掉。

    年轻的程聿站在白板前。他穿着一件深sE的高领毛衣，身形清瘦，但眼神锐利。他已经连续四十八小时没有合眼，眼窝深陷，但JiNg神却处於一种高度亢奋的状态。他手中的记号笔在白板上飞快地移动，连接起最後几条看似无关的线索。

    「动机不是复仇。」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指挥中心里响起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，「凶手的行为模式极具仪式感，但他选择的受害者之间没有任何直接的社会关联。这不是典型的连环谋杀。他不是在清除目标，他是在传递讯息。」

    他转过身，面对着会议室里一众资深的警官，包括当时还在世的陈志明。

    「我认为，凶手是一名被主流艺术界排斥的、极度偏执的艺术家。他的每一次谋杀，都是一次行为艺术。我们应该把调查重点，放在那些有艺术背景、X格孤僻、且近期有过重大挫折经历的个T身上。」

    这是一个正确的、近乎完美的侧写。

    在场的警官们窃窃私语，大多表示认同。只有陈志明，抱着手臂，靠在墙角，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怀疑的表情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。

    梁思源走了进来。他穿着一件深灰sE的羊绒大衣，戴着金丝眼镜，脸上带着温和而关切的微笑。他的出现，瞬间缓和了房间里紧绷的气氛。他是警队特聘的专家顾问，是程聿最敬Ai的导师。

    「抱歉，我来晚了。」他说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，「我刚从国外的一个学术会议回来，听说你们遇到了难题。」

    他走到白板前，仔细地看着程聿画出的逻辑图，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。

    「JiNg彩的分析，程聿。」他拍了拍程聿的肩膀，「非常JiNg彩。你看到了大多数人看不到的、深层的心理结构。我为你感到骄傲。」

    那句「我为你感到骄傲」，此刻在程聿的记忆中，扎进他早已麻木的神经。

    梁思源的目光在白板上停留了很久，然後，他转向程聿，用一种探讨学术问题的、极其温和的语气说道：「不过，有一个小小的可能X，我想和你探讨一下。」

    他拿起一支红sE的记号笔，走到白板的另一侧，那里贴着几张关於凶手留下的、神秘符号的照片。

    「你将这些符号，解读为某种被扭曲的艺术宣言。这个方向很对。」他轻声说，「但你有没有想过，艺术，有时候并非原创，而是挪用？」

    他用笔尖轻轻点了点其中一个符号。「这个符号，表面上看，前卫艺术流派的标志。但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，将它旋转九十度，再去掉这两条多余的线……」

    他的笔在符号旁边，画出了一个新的、简化後的图案。

    「你看，它像不像是某个古老宗教仪式里的献祭符文？」

    程聿的瞳孔收缩了一下。这个可能X，他从未想过。

    「我最近在研究一些边缘宗教的心理学现象。」梁思源继续说，语气自然，「有些极端的教派，会用这种方式来进行所谓的净化仪式。他们相信，通过献祭那些他们认为不洁的灵魂，可以换取整个社群的救赎。」

    他放下笔，重新看向程聿，眼神温和而充满鼓励。「当然，这只是一个假说。一个非常冷门的可能X。但你的直觉一向很准，程聿。你有那种能从混沌中看见本质的天赋。」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用一种近乎耳语的、